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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7.09

最近中大校园里飘着一股烂蜂蜜的味道,非常恶心。早上 6 点醒来,发呆三十分钟,准备动身去西门。C觉得我太可怜了,想要带我去清远漂流。一天的告别中大也许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是惊悚的感觉也许能让我开始学会关心其他的事情而不是只有她。

-我觉得我知道她离开你的原因了。

-是什么?

-可能她跟你在一起不像跟那个男生在一起一样可以吐露内心,展示给你她所有的面。

-……

-你知道,女生其实有很多面的(双子座除外),女生在爱情中更看重的是那种被宠着的感觉,就是说可以随意对你任性,把哭的不堪的欢乐的所有面展示给你,而不是只有光鲜亮丽的一面。

-可是……她的日志有说过"我只相信 H"还有,我记得是有"不用再伪装,不用再揣度对话中的态度……“之类的……

-可能她跟那个男生在一起更自然吧,觉得更有家人的感觉吧。

-我跟她在一起也有这种感觉啊,我不在乎她任性

-爱情是双方面的,不是你一个人的感觉

-这不公平啊!她跟他认识了三四年,我们才在一起三个月,为什么她不肯相信我们再相处一段时间也可以让她觉得我是唯一呢?他们认识三个月的时候,难道就是已经可以无话不谈了吗?

-……今天我带你出来是让你忘掉这些的,出来玩就开心点,别郁闷了。

坐在大巴上我看着窗外疾驰的景色,想着那次我们一起回珠海的旅行。我们应该庆幸所有,但痛苦中的人很难做到。我非常思念,思念着你,亲爱的,情不自禁。当我强颜欢笑时,我想着你。当我假装不在乎时,也想着你。远行也难以把你忘记。

到了清远,首先是一段无聊的爬山探险活动,历时四十五分钟,中间有清凉的山涧水和滑滑的梯子,但是天气很闷热,不算舒服。

中午休息吃饭,我和C在一个长凳上聊天。她看我默默地盯着地面过的应该也不是很舒服。

接下来就是一系列悲剧事件。首先积攒了好几天的阴云终于一泻而下,大雨倾盆。漂流处队伍排得又宽又长,中国人再次发挥人挤人的光荣传统几乎把C挤得透不过气来,我用双臂造了一个防护圈想保护她,但没什么作用。可是那一瞬间我总是觉得我抱住的是琪,我从来没跟她一起漂流过,假如我有那种幸运能够再跟她一起玩,我一定带她去盘龙峡的漂流而不是这个鬼地方的,然后用尽一切去保护她。遮雨棚竟然是漏的,中国人们再次发挥了充足的想象力把安全帽摘下来,接雨水,然后随意向周围的人泼洒,全然不顾小孩子抗议的哭声。丑陋的戏剧没有结束,中国人们突然发现,之字型的排队铁栏中竟然有一处漏了一个大洞,简直就是钻空子的绝佳场所。于是接下来的景象便是一个有一个年轻人,老人,中年人,男人妇女等无视几百人的怒斥大摇大摆从那个空子直接钻到前面的队伍里去。我给C指,你快看他们。C说,别看了,生气影响心情。这是我觉得今天最有哲理的一句话。

然后我们上了漂流小艇,漂流的过程没什么可说的,刺激,好玩,冷……但是我还是不停地幻想,如果对面坐的是她,我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个人…

坐车的时候,我看见我最喜欢的包上那些细密的针线,我对C说

-这是她给我缝的…

-……

-旁边那个呆呆的扣子,也是她给我缝的

-你别再想啦!会有别的女孩儿给你缝的

-会吗?我不觉得

-你知道吗?我真是想不通。十几天前,我还在机场送她,那时我帮她拉着箱子,她还幸福地说,有男朋友真好呀。然后到了机场,我们在狭长的安检口不知回眸了多少次才依依不舍。可是怎么过了两天,她竟然跟我说"你忘了我吧”。

-……

-“咻"的一声就结束了。生活真的很黑色幽默。

我在包里找手机,突然找到一包还没吃完的玫瑰条

-这个是她买完给我吃的。

-……

你要回忆到什么时候?

我真的不知道……我们最后回来了,中途车没油了,加油站不卖柴油,后来辗转找到另一个加油站才得以回来。我一天没吃饭,又冷又累,终于晚上胃开始抗议。C就更惨了,好几天熬夜加没吃饭,漂流的时候还吐了。我们狼狈地从清远回来,在都城吃了点晚餐。她点的好几个菜都没有了,我点的菜也是服务员算错了价钱。

C说:今天我们把人品用光,明天你我的都回来了,你就不会不开心了。

我真的很谢谢C(尽管她会说我太客气),这样的朋友真是太难得了。

吃快餐的时候,注意到盘子里的青菜是,“冬瓜啊……",不想吃。我知道琪很喜欢吃,本能地想夹给她,却在半空中停住。我试着尝了一口,味道还可以,但是真的不算好吃。

吃完后她指挥我从西区回宿舍方向。从西区到宿舍,一路上浸满的全部都是让我痛苦的回忆。

-你知道西区有个竹林吗?

-当然啦

-那是我对她表白的地方

-切,好俗啊

-可是我们当时是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后来我记得她妈妈给她打电话,我带路,piu 的一声竹林就出现在面前了,我们当时都很高兴

-原来是这样啊

-你知道西区有个公园吧

-是啊,就在那,怎么,也有回忆?

-我们在一个长凳上坐过,她还指着各种花花草草说出它们的名字

C送我到体育场就回去了。剩下的路却是如同梦魇一般侵占的记忆。我痛苦到完全不能正常呼吸,我喘着粗气,迈着大步从一幢幢建筑走过,从一棵棵花草树木掠过。

学一食堂,我们在这里运动完后吃早餐,还在这里淋过大雨……

最痛苦的莫过陈寅恪故居。黑压压的树丛好像是向我招手的恶魔,风压得很低,刚下过雨,卷起的树叶平添苍凉,我还记得我们一个背着吉他一个背着琵琶翻过去一起弹,月光照着她美丽的轮廓,我看的都痴了……

八角亭,又一个无法忘掉的地方。我鼓起勇气往那个位置看了一眼,立马就瘫了,我右手捂着心脏的位置,好像真能有什么用似的,压着无法平息的呼吸。我在那里第一次见她,第一次抱她,第一次吻她,多少次我们被蚊子赶走,多少次……我还记得我把她牢牢地抱在怀里转了一圈,轻轻地放下,我真的不明白,我怎么可能忘记!她怎么可能说忘就忘???想到这儿的时候我的眼泪已经糊了一脸,我太他妈悲催了,一个人哭得像屎一样继续走,周围的人看我跟看神经病似的。我一边哭一边从牌坊钻过去,左边是北楼,我不记得我等了她多少次,多少个缠绵的夜晚,多少个期待的时刻,多少次高兴地看着她从门口出现。

还有一个地方是我根本不敢去的,去吧,算个啥,我跟个傻逼似的一边哭肿着眼睛一边从图书馆后门出门右转三十米的小径进去,再往前走就是爱的萤火虫圣地了。我不敢放慢脚步,我不敢停留,我拍着胸口跟个大猩猩一样就一头往前走,昏暗的灯光,路旁树丛,却不是萤火虫飞舞的季节。我怀念的栏杆,我怀念的网球场,还有我千千万万遍怀念的她的笑,她的好,她的温柔和容颜。

到超市附近了,周围人多起来,我感觉稍微好一点了。吕菲给我打电话,跟我东拉西扯,转移我的注意力。我知道我知道。可我真的没法停止不想她。我用一天的时间试图去做其他的事情,可是到了夜晚,她却裹挟着回忆变本加厉地向我袭来。我痛彻心扉我根本没法思考。爸爸跟我说男子汉要拿得起放得下。我拿得起,我真的放不下……

想起昨天她冷冰冰的电话,我真觉得,我好像以后再也不会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