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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6.30

重庆人吃火锅基本不喝酒,我看原因并不是重庆人不喜酒,而是火锅的效用跟酒差不多。

我曾有幸参加过几个成功者的饭局。饭局之上,杯筹交错,酒是达到目的的唯一途径。几杯白酒下肚,再来两瓶常温干啤,平时闷头闷脑的也忘了一字千金,开了尊口,虽然嘴不受控制,但脑子却异常清醒。这时候的酒桌气氛最欢,称兄道弟,夸夸其谈,普天之下,无所不能。需要交代的事情,需要拜托帮忙的事情,要在双方尚有意识而翌日又不会忘掉的时候相互坦露,否则这酒也算白喝了。眩眩晕晕,走路不稳,但是能分得清什么时候该买单走人。酒喝到这份上,才算是喝酒。否则喝酒没有任何意义,亲朋好友欢聚,若真有情意,必须达到这个程度。否则喝几瓶啤酒,跟仰脖一杯可乐的效果是一样的。

重庆火锅红油汤底,大红袍、朝天椒加花椒,把所有食材覆盖住,热油翻滚,辣味尽入,捞出来半晌也不会降温。往拌着葱花香菜蒜末醋的香油里一蘸,送入口中,油而不腻,煞是爽快。然而汤底味道太重,以至于根本无法尝出食材本身的味道了。我觉得这火锅代表了川菜一个核心理念,既是用调味料的味道去抹杀一切食材。所以不管是鱼香茄子,鱼香肉丝,回锅肉,盐煎肉,水煮鱼,糯米排骨,都是一个味。食材生在重庆是悲惨的。它们的命运仅仅是提供调味料的一个介质,以便人类大快朵颐。

重庆火锅越吃越麻,食材吸收了油脂和辣味,却把麻都留了下来。吃到酣时,嘴唇无感,喉咙似火烧,舌头被滚烫得汤底烫伤,必须用加快呼吸的方法促进唾液蒸发,降低温度,以便麻醉神经,缓解辣如火烧之感。而呼吸急促太久,缺氧症状便渐渐出现。眼冒金星,耳朵好像罩了一个大罩子,旁人不知耳语,左右不知言他。此时此景,跟酒到酣时,并没有本质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