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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1.21

早上六点多,安柏在床上打滚,双脚抬到与身体成90度,然后咚一声砸到床垫上,像是在练习鲤鱼打挺。我睡意正浓,强撑着眼睛去拍他睡觉。过了好一会儿,他睡着了,我回卧室继续躺下。

不记得梦是怎样开始的。她来看我。我不住在旧金山,也不在广州。好像是在一座北方的城市,因为天气有点冷,呼吸里有白气。

她说她订了一间酒店。我和她手拉着手,从机场穿越整个城市,走到酒店。酒店在一座高楼里,房间是正方形,面积很大,占了一整层楼。没有窗户,也没有家具,只在中间有一张不大的床。房间不是很明亮,甚至有些昏暗。地面是灰色的,踩上去软软的。床好像是长在地面上,没有缝隙,也是灰色的,软绵绵的。我看着她,她看着我。目光是那么的温柔,我快要被融化掉了。我抱着她,接吻,亲热。时间好像被定格在这一刻,不知道过了多久,像是很久很久,一直到被人打断。

一群服务员很没有礼貌地闯进来,高喊着“Room service!”,端来大盘小盘的食物。我粗暴地把他们推出门,让他们滚蛋。他们很不高兴,丢下东西就走了。盘子里有豌豆那么大的西瓜,有灰糊糊的糖果。

我带着她去参加一个球赛。不知道是什么比赛,不是篮球,不是足球。比分一直很接近,我感觉我在出汗。中场休息,我和她坐在一家咖啡店的小桌子旁。桌子是黑棕色的,圆形,很小,但是给人的感觉又很大,可以摆下很多东西:她的电脑,她的行李,我的行李,食物等等。我一直牵着她的手,抚摸她的头发,用无限的爱意去看她。她也用同样的温柔注视我,牵着我的手。我们聊天,什么都聊,聊各自曾在美国的生活,聊对彼此的思念,聊现在,直到聊完了所有能聊的话题。她给我看她的电脑,是一个网站。她一边跟我聊着天,一边在写一篇日记。她说,你知道吗,分开以后,我每天都会这里写日记。我尽力去记住了网址,但醒来后还是忘掉了,只记得网址里有一个字母a。

她对我表达出来的感情,是那样的真实,就像很久以前那样没有一丝杂念的爱。我就一直看着她,眼睛根本不舍得移开。我说,这么多年,我好想你。她说,我也很想你啊。她的眼睛大大的,黑黑的。头发像绸缎,厚厚的。一会儿是长发,一会儿是短发,面容年轻,仔细看又有皱纹,一会儿是记忆里的样子,一会儿又变得有些陌生。我说,你长得很像你儿子。她笑了,说,你长得也很像你儿子。

她问我,你的考试准备的怎样了。现在我不知道是什么考试,但梦里的我是知道的。我叹了口气,说,并不好,基本没准备。她说,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考试了呢。我说,嗯,就这二十天好好复习呗,但是内心很紧张,觉得一切都太晚了,肯定要考砸,未来一片漆黑。

我在梦里想,她大学还没毕业呢,已经是科大的教授了。而我却还在担心考试,自惭形秽。我问她,你会陪我待多久?她说,我,我酒店订了一周。

时间快速流转,我就这样每天和她腻歪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睡,一起工作。期间有一起打球赛的朋友过来跟我们坐在一起,找我帮忙。什么忙不记得了。一周过去了。她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我带你参观。我说好的。

我们一起去了她的城市。我穿的太多了,她带我去商场买衣服。她穿着格子衫,裤子也是格子条纹的,跟上衣跟接近又有点不同。她披上外套,我惊讶地发现,外套也是格子。我问她,你的衣服怎么都是格子的。她说,因为有点冷呀。我说,总得来说这里要比大连暖和一些。她笑,说,当然啦,毕竟大连在东北嘛。

离开商场,准备坐地铁去她的办公室。下着雨,空气湿潮,风温润的。我挽着她,两人快速走在街头。那是一个破败的地铁站,屋顶被掀开,看上去像是荒废已久了,但是乘客很多。我对她说,我认识这个地铁站。我在梦里见过它。她要帮我刷卡,我自己掏出信用卡,想买一张票,结果机器吐出了一张纸质的单程票,需要我自己用笔去填写目的地和费用。

我问人借了一支笔,问她该怎么填,忽然出现一大群游客,把我们隔开了。我慌乱,想拉她的手,她却被越推越远。她伸出一只手朝着我,神情急切。地铁站上空传来熟悉的音乐铃声,周围的一切像电影动画里那样开始无声崩塌。我醒了

八点二十分。两个小时的清晨,梦里度过了漫长的一周。不想睁眼,慢慢去咀嚼那一切,想记住她看着我的时候的样子,想记住梦里她对我说的话。这是这些年来关于她最完整的一个梦,终究都是要消散在现实里。而这个梦我大概会记很久很久。